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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部新农人网讯;在苏北皖北的一些农村,有一种很特殊的风俗,即吃饭的时候,很少有人围桌而坐,吃饭的地点多在饭场。

消失的乡村“饭场”

  所谓饭场,就是固定的吃饭场所。饭场一般处在开阔地儿,环境要清静干净。饭场儿的生存有很强的时令性,与时俱进而又因时而化。夏天多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冬天多在背风向阳的墙根下。乡村饭场是自发形成的,没有特殊原因,饭场的地点轻易不会改变。

  饭场里的成员人数不限,成员越多越热闹。只要想加入饭场儿,不需首长签字,绝对能遂自己的心愿。每天“饭时”一到,人们不分男女老少,一手端汤,一手端菜拿馍,三五成群,陆陆续续涌到饭场,或背靠墙根,或倚树而蹲,或将鞋一脱,坐到鞋上;也有三人一堆,五人一伙,将各自的小菜凑在一起,相互品尝。

  到饭场吃饭的人多端粗瓷大碗,俗称海碗。若饭碗太小,需一趟一趟回家盛饭,都嫌太麻烦。再说,饭场里话题繁多,气氛热烈,若话题至高潮处没了饭菜,岂不减了兴致。所以,赶饭场的人尽量端大碗。吃饭时,人们一手端碗,一手执筷,端碗的手心内还可以放下一个大馍。农村人饭食品种单纯,菜的花样也不多,所以到饭场聚餐非常容易。

消失的乡村“饭场”

  饭场中,不分贵贱、谁长谁幼了,更谈不上什么男尊女卑。正经坐席吃饭时的主次、先后的老规矩已抛到了脑后了,用他们的话说叫“吃饭场上无大小”。在这里,你可以尝一尝我的咸菜,我可以挟一根你的萝卜干子;你可以用筷子敲敲我的粥碗,我也可以用小勺碰碰你的饭钵……嬉笑吵闹从不伤彼此的和气,亲密无间之中几乎没有了什么忌讳。

  在这里小叔子可出尽老嫂子的洋相,老嫂子可肆无忌惮地刮小叔子的鼻梁子,嬉笑怒骂,用尽风言俚语。只要不乱了辈分纲常,不越了男女大防,没有人来评判是非曲直。

  在饭场上人们除了吃饭外,还在不停地谈天说地。谈论的话题虽然大多是一些道听途说的无稽之谈,但也无人深究。有时明显违背逻辑,就不会发生分歧争执。谈话既有对文明道德的赞颂,也有对社会陋习、丑恶现象的鞭挞。谁谁刚在部队提干就抛弃了结发妻子,谁谁刚娶了媳妇就和他娘分了家,都会成为他们抨击的对象。

  他们对某个贪官污吏不满可以在饭场儿尽情出气儿,可以放心大胆揭露抨击,不用担心自己会遭到打击报复。当然他们有时也传播一些花边新闻桃色事件,女人不在饭场儿的时候,他们也会说一些黄色的段子,而每当这时就会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饭场,不仅仅是百姓们吃饭聊天的场所,也是庄稼人交流信息、沟通思想的场所。今年的农田怎样整治,来年的种植如何安排,乃至时事新闻,政策法规,天文地理,村政事务,都可以在饭场中自由讨论。

消失的乡村“饭场”

  那时的生产队队长,还经常利用饭场,召开群众会,传达上级文件和政策,安排生产队的各项工作,宣传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等。饭场也是村民们增进了解、交流情感的好场所,谁家的饭菜香,谁家主妇心灵手巧,谁家有什么喜怒哀乐,尽可以在饭场中显露出来。

  吃过了饭,人们顺手把饭碗往地上一丢,人却不走,依然享受着阳光的爱抚或绿荫的遮护。老人们神情安闲而慈祥;小孩子们追逐嬉戏,来往奔跑,欢乐无穷;一条老黄狗前爪扑地,微闭双目,一动不动地假寐于主人身边,显得温顺而忠实。也有夜里没有睡好的,趁饭后无事,索性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他们的儿子或女儿前来要碗,笑着喊他,他会猛一下惊醒,揉一揉眼睛,很不好意思地说:“这人咋一吃饱饭就困呢?”然后才懒洋洋回家。

  如今,农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大批青壮年纷纷从农村来到城市,加入了打工者的行列。在家的农民也投身到种植、养殖和加工的工作中。一座座崭新的民居拔地而起。村庄原来的民居环境与格局已不复存在。

  与此同时,人们的生活习惯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邻里间吃饭时都不再愿意到外面简陋的场地上去。人们不愿意也没有闲时间再在那里慢慢地吃慢慢地聊,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们抓紧去做。多少年流传下来的那种既不卫生也不雅观更耗费人们时间的饭场逐渐消失了。

消失的乡村“饭场”

  饭场,作为时代的独特的现象不复存在了,但我对它仍然念念不忘,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时光,有一部分是在饭场度过的,它给了我许多乐趣,许多美妙的回忆。

责任编辑:张伟